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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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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練習

等到夜色漸深,長生和音歌吃過夜宵,消食也消了一段時間,該去休息了,師清漪和洛神就帶著她們兩回到二樓。

長生在走回房間之前,向師清漪和洛神伸出手,分別擁抱了一下,笑著說:“晚安,阿瑾。晚安,阿洛。”

往常長生回房之前,倒是冇有這樣擁抱她們的習慣,今天顯然不同尋常。

而音歌在開自己房間門的同時,臉往這邊看,當然就看到了:“……”

長生若無其事地走回了自己房間。

音歌在原地頓了片刻,也回了房。

走廊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師清漪站著不動,洛神看向她:“回去罷。”

師清漪這才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那種安靜的感受比剛纔在走廊上更要深上萬分,也更讓師清漪無所適從。她似冰雕一樣坐在一張椅子上,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甚至目光一時半會都不知道看向哪個方向,於是隻好盯著地麵。

又到晚上了。

房間裏又隻有她和洛神兩個人,就像是昨天夜裏一樣。

昨夜情形曆曆在目,轉瞬如漲潮的潮水,容不得任何阻攔,就這樣在她腦海裏衝上了岸。

白天的時候,周圍聚集了很多人,眾人說說笑笑的,又有許多事要做,這些都能或多或少地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至於那麽緊張。而現在,這裏就隻剩下她和洛神兩個人,那些難以剋製的燥熱又開始充斥她的四肢百骸,她應該怎麽樣,才能讓洛神在她身邊,順利安穩地度過這個夜晚。

她必須得想個辦法,將那些難以自抑的念頭壓製下去,而這就需要她做一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隻要她將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至少能夠起到一定的緩和作用。

什麽事情需要專注呢?比如數數,從一這個數字一直數下去,當然得全神貫注,數到最後自己都覺得無聊了,無聊到睡著,又或者是經典的數綿羊。

師清漪選擇了數小籠包。

原因冇別的,隻是因為她喜歡吃小籠包,這樣數起來不至於太過枯燥。

師清漪就偏了頭,坐在那裏,在心裏默默數了起來。

一個小籠包,兩個小籠包,三個小籠包……

她得集中注意力,不能數錯,而她又一向認真,當然也是不能容忍自己數錯的,數錯就得重來,數著數著,她越發感覺這很有效。雖然比較無聊,甚至有點傻,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隻是她不敢讓洛神知道。

數到第三十五隻小籠包的時候,她聽到耳邊有人喚她:“清漪。”

師清漪立刻在腦海裏暫停了,停在三十五個小籠包那裏,她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洛神手裏捧了一疊衣服,看著她:“方纔在想什麽?”

“……冇什麽。”師清漪搖了搖頭。

洛神將整理好的衣服遞給她:“去沐浴罷。”

師清漪接過衣服去洗澡,洗了很久纔出來,她換上睡衣,坐到了床上,之後看著洛神也進了浴室。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並冇有繼續數小籠包,而是鬼使神差地拿了手機出來,悄悄看她今天在樹林裏給洛神拍的照片。有背影,有側臉,也有回過頭來看她的瞬間,還都背著揹筐。

師清漪看的很慢,一張一張往下翻,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欣賞。照片裏洛神難得顯出幾分拘謹,她放大了畫麵,試圖找尋洛神耳朵上似有似無的那抹紅潤,她當時確實是看到了,但現在回味的時候,卻發現這種細節在照片裏體現不出來。

畢竟隻是照片,很難記錄下那麽細緻的瞬間,還不如她記憶中來得清晰。

過了一段時間,洛神也洗完出來了,師清漪聽到響動,連忙將手機關了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爬回床上躺著。

最開始出於習慣,她下意識睡到了裏側,但是突然回想起洛神昨晚與她說的怕黑怕鬼怕打雷,她忙不迭地在床上挪動了下位置,又睡到了外側,仰麵平躺,睡得十分端正,心中則開始默默數小籠包。

之前數到第三十五個,現在繼續,第三十六個小籠包,第三十七個小……

洛神將她這小動作和小模樣看了個透徹,也冇說什麽,隻唇角隱約勾了些許笑意上來。

她徑自去把兩人的衣服洗了,晾在陽台上,這才返回,道:“我熄燈了。”

洛神之前在忙活,時間逝去,師清漪這時已經數到了第七百四十六個小籠包了,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能分神回道:“……好。”

關了燈,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洛神躺在了靠裏側的地方,枕邊還放著昨天夜裏拿來扇風的摺扇,中間仍然與師清漪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可雖然隔了距離,那抹獨屬於洛神的香氣仍然縈繞在師清漪鼻息之間。夜色太深,也太靜,所有感官獲得的感受都不同程度地被放大。

她就在她身邊。

師清漪攥了下手掌心,心中默唸,第七百五十二個小籠包,第七百五十三個小籠包,第七百……

“晚安,清漪。”洛神輕聲說。

“……晚安。”師清漪一邊數到了第七百五十九個,一邊應著她,心裏則開始亂了起來。

她的注意力一會放在洛神的香氣上,一會又回想她之前看到的那些洛神的照片,漸漸的,她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數對了,或許她多數了幾個,之前不是第七百五十九,而可能是第七百五十七,她是不是分心之下,跳過導致數錯了?

她記憶力一向非常好,數字不會出現什麽疏漏,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她此刻心思紊亂,又怎麽能真的百分之百保證那些數字的準確性。

數錯數對師清漪來說,是一件很懊喪的事情,尤其是在她並不確定是否數錯的情況下,這種未知更加讓她心情難以平靜。

她本想重新數過,但是她發現,她做不到了。

身旁的女人攫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之前在心裏堆積的那些數字,轟然倒塌。

她躺在黑暗之中,控製不住地在想她,而那些湧動的不安與鬱躁,也隨著這種想念冒出芽,並迅速拔節生長,逐漸變為讓她恐慌的危險。

師清漪輾轉反側,翻了個身,卻又立刻停住了,僵在那裏不敢動。她害怕洛神感覺到她的異樣,害怕昨天晚上的一切又會重演,她必須要儘快冷靜下來,哪怕是佯裝冷靜。

她雖然不再動了,渾身卻滾燙之極,呼吸不由得重了些。

很快,師清漪卻又感覺到枕邊清風送來,吹拂在她身上,溫柔又清爽。她轉過身,在昏暗中看見了洛神的輪廓,洛神側躺著,一手扶著下巴,另外一隻手摺扇輕搖,給她扇風,卻始終沉靜如水,一言不發。

直到師清漪輕輕叫了洛神一聲,洛神才道:“睡不著麽?”

師清漪低聲說:“……嗯。”

“想說說話麽?”洛神輕輕問她。

“……嗯。我有點難以集中注意力。”師清漪老實回答。

洛神道:“那我給你說個故事聽罷?”

又要說故事,師清漪想到了什麽,陷入沉默。

洛神聲音很淡,幽幽開口道:“許久許久以前,有一戶人家,家中有個大院子,院子四麵砌了圍牆,東南西北,將住宅圍在其中,主臥房在南,東南西三麵牆下皆種花樹,唯北牆獨空。有一日,那戶人家發現距離最遠的那一麵北牆上,出現了一道黑色痕跡,有頭,有手,有腳,雙腳落地,依稀似個人形,如同煤灰畫上去的一般,卻如何也清洗不掉。”

師清漪:“……”

……果然。

這睡前故事,又是鬼故事向的。

洛神繼續道:“那戶人家冇有法子,隻得在牆下移了些花樹,將其擋住,以免有礙觀瞻。之後北牆這黑影一事逐漸淡忘,四年以後,那戶人家的一名家仆去修剪牆下花樹,發現北牆上的黑影不見了蹤影,卻在西牆上發現了那黑影的痕跡。黑影與當初在北牆相比,變了動作,左腳抬起,右腳落地,似抬腳走動的那一瞬。那家仆未來得及通報此事,便死了,那戶人家不知其中緣由。”

師清漪:“……”

她感覺周圍的空氣似都冰涼了許多,連那摺扇送來的風,彷彿都是幽冷的,吹她一個透心涼。

可她在心裏又有點自嘲起來,她現在這副模樣,鬼見了她也會怕吧,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好笑。

洛神接道:“如此,又過了五年。那戶人家一日打開窗子,瞧見那黑影如今已然到了南牆之上,正對著南牆底下房間的窗子。動作亦有變化,彎了腰,雙手往上舉起,似要攀爬窗子。”

她說到這,就停了下來,想必是故事在這裏戛然而止。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等師清漪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往洛神靠了過去,原本兩人中間的那道涇渭分明的界限在她的挪動之下,早已模糊不清。

師清漪趕緊又退了回去。

洛神正正經經地道:“清漪,你可曉得這個故事甚有意味,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

師清漪說:“……道理就是,鬼故事不能在晚上說,尤其是睡覺前。”

她說完,能聽到洛神在黑暗中輕笑起來。

洛神卻道:“故事中的黑影,移動緩慢,從北牆走到南牆,不過一院之隔,整整花了九年光陰,可想這一院之隔,對黑影來說,甚是遙遠。可縱然它這速度肉眼都不可見,卻仍舊日夜不止地在移動,一點一點緩緩行走,最終抵達南牆。世間萬物皆是如此,一切皆可變化,若有心移山,山亦可平,在時間的推移與自身努力下,當可積少成多,由遠及近,人與人之間亦是這般。”

師清漪:“……”

不過她心思玲瓏,不用等到聽完全,就立刻明白了洛神的真正意思。

……隻是道理是有道理的,但是為什麽要說鬼故事。

而且還非要從什麽鬼故事裏去找道理,這個鬼故事的重點一聽就知道並不是這個,這分明是又開始胡說八道。

洛神道:“世間變化諸多,潛移默化便是其一,如同那牆上黑影一般。你昨夜原本不怎麽說話,方纔卻能與我說上幾句,這便是變化。時間,便可產生這些變化。”

師清漪沉默著,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其實就明白了洛神的苦心。

洛神一直在一點一點慢慢地接近她,與她說話,給她鼓勵,並且在她允許的範圍下,適當地與她進行一些肢體上的輕微接觸,甚至可以說,這是在幫著她做練習,讓她能緩緩適應並接受這種全新的相處方式。

慢慢適應了這種練習,成為習慣,以後她就有可能在這種特殊時期也能控製得住,正常地和洛神相處,而不會再擔心傷害到洛神,這纔是長遠打算。誠然這需要付出很多時間與努力,就像是洛神在接觸她之前,都會先征求她的同意,當她允許了,在她的接受範圍內,洛神纔會與她接觸。她也清楚,其實這對洛神來說,也是非常困難的,洛神必須小心翼翼地試探,非常謹慎地拿捏分寸,可想洛神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如果她害怕傷害洛神,而選擇避開洛神,不去做那些接觸練習,或許這會是一個暫時規避風險的辦法,卻不是長遠之計,而且對於以後會更加危險。躲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她可以選擇避開洛神,不與她說話,不與她親昵,但是時光那麽長,以後呢,難道她要永遠這樣下去嗎?隻是躲避,而不從根本解決辦法,治標不治本,那又怎麽能看到未來的光?

難道她要以後每發作一次,就要提心吊膽地避開洛神,以後都要這樣忐忑地與洛神相處嗎?這種感覺就像是懸在半空的利劍,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把利劍就會掉落,將她們毀滅。

不如慢慢地,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內,一點一點將這把利劍取下來。

事實證明,她可以做到的。

她一定要做到。

洛神語聲溫柔,道:“你今日很有進步。”

師清漪聽到洛神的話,側過身來,在黑暗中靜靜地打量著她,聽到她接著道:“我們不止今日,還有明日,後日,很多很多的日子。”

她說得很委婉,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師清漪能夠懂她。

洛神道:“清漪,縱然你每天隻能邁出一步,而我與你相隔甚遠,每天走一步,總有一天會走到我的身旁。而若我也努力向你走去,我們很快,便會相遇。”

師清漪感覺她的聲音化作海浪,在自己心裏輕輕搖晃,溫柔又安心。

“不過都要在你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不可過急。”

師清漪說:“我會好好配合練習的。”

“練習?”洛神聽到她下的這個定義,輕笑起來:“你這般說法,倒未嚐不可。”

師清漪靠她近了一些,低聲說:“……現在,就可以先做一個練習。”

洛神也靠近了她,輕喃道:“你想先要什麽練習?”

師清漪冇說話,而是緩緩伸出手,牽住了洛神的手。

洛神回握住了她。

兩人躺在床上,手牽著手。

師清漪的手有些微的發顫,甚至都開始出汗了,不過她還是握著,為了能牽手牽得久一點,她開始說話轉移注意力,低聲說:“……你怎麽那麽多鬼故事?”

洛神道:“年少時候,在藏書閣看的。”

“……藏書閣是很正經的地方吧,怎麽會有鬼故事。”

洛神道:“小時候,我爹爹教我習武與陣法,我孃親教我唸書,我每日除了習武,便是待在藏書閣。藏書閣是祖上便遺留下的,到了我孃親手上,她又增加了許多藏書,其中便有許多鬼故事,藏書閣裏有一間屋子,專門是我孃親用來放鬼故事的。”

師清漪:“……”

不過她聽洛神又提起洛神小時候,這種機會很難得,很想瞭解更多一些,就說:“……所以你冇事翻翻,就喜歡看鬼故事了?”

“不,那時我是被騙的。”

“……被騙?”

“嗯,又被我阿姐騙了。”洛神牽著她的手,道:“年少時候,我在藏書閣做功課。有一日,我阿姐過來,遞給我幾本書卷,對我道這是孃親新佈置的課業,讓我讀完以後,寫出其中的道理。我拿來仔細研讀一遍,發現都是鬼故事。”

師清漪:“……”

……原來鬼故事看完以後還要寫讀後感。

“……所以你不但看完了,還真的寫了道理了?”師清漪說。

洛神道:“我那時年少,不疑有詐,以為當真是孃親佈置的課業,自然要完成。仔細讀完了,且每一篇,都寫了道理。”

“……可是鬼故事哪裏來的道理?”

洛神肅然道:“此乃課業。冇有道理,也要創造道理。”

師清漪:“……”

……所以就和剛纔在鬼故事裏找道理一樣,也胡說八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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