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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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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豐十五年,嶽青昭出嫁,所嫁之人是她祖父在她幼時定下的娃娃親,出嫁當天明明是良辰吉日卻突然下起微微細雨,像是蒼天都在為像她這樣隻能被時代思想束縛而窒息的女子感到悲憫。

她深知閨閣女子無法選擇自己良人佳婿,隻能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這一生縱使生有自由不羈的靈魂,卻仍舊迫於思想枷鎖而禁錮。

六歲那年,她親眼見著母親病逝,父親置之不理,次月父親扶正側室,還將她四歲胞妹送養他人。自那以後,嶽青昭便知她這一生都不會自由。

瑞豐十六年,她與溫白溪成婚一年,溫白溪自成婚當天與她約定互不乾涉,至今日兩人都是分床而睡,從多過問對方任何事情。

饒是數日前,蕪州細雨綿綿,兩人應母親的催促,前去青龍寺拜佛求子,許是兩人心不誠,回來途中竟被雷電所劈,昏睡不醒。

溫府。

嶽青昭意識漸漸清醒,她頓覺腦袋昏沉,身子痠軟無力,待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是軟煙羅紗帳,一旁的黃花梨香桌上擺放青釉鶴龜香爐中燃起一陣淡淡木蘭香。

她艱難起身,環視四周,隻見四周掛著錦繡山河的書畫,屋內古韻高雅,顯然她竟躺在溫白溪的房中。

張氏竟突然對她如此上心,平時她若是生病都是睡去偏房,絕不會讓她影響溫白溪。

思及此,嶽青昭伸手扶著腦袋回想暈倒前的景象,她隻記得自己好似是被雷劈了?

她嚇得忙伸手捂著胸口,感知到炙熱的心跳,這才緩緩鬆一口氣,須臾間她眸光有染上一絲憂傷。

活著就真的該慶幸嗎?

正想著,一個微胖的丫鬟從門外走來,手中端著剛煎好的藥,丫鬟定睛就見床上的人坐起身,她刹那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托盤險些滑落,丫鬟忙將要放置桌上,驚魂未定間露出喜悅之色,

“少爺,你可算醒了,我這就去叫夫人來!”

丫鬟一個轉身就跑了出去,嶽青昭聞言神色一怔,難不成她被雷一劈,開始幻聽了,圓珠為何稱她為少爺?

嶽青昭霎時愣神,嘀咕著重複一聲,“少爺?”

此話一出,她驚訝的捂著嘴巴,方纔她為何會發生男聲?而且還那般熟悉?

恍惚間,嶽青昭胸口突然一陣劇痛,她低下頭就見自己身子變了......

她心底開始犯怵,忙從床榻下來,鞋都未穿拿著鏡子照看自己的臉,那是一張俊朗清逸的麵龐,是一張她熟悉又覺得陌生的臉龐。

她頓時覺得渾身冰涼,心跳幾乎停滯,耳邊隻傳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我怎麼變成溫白溪了?”

嶽青昭連連後退,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如今的模樣與聲音皆是自己那成婚一年的夫君?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嶽青昭後背一陣涼意,雙手捂著腦袋,神情慌張無措。

她緊閉著雙眼,再次回憶著那日暈倒的場景,孃親讓他們一同去青龍寺祈福,當天本就下著小雨怎料在下山途中天氣更加惡劣,風雨交加閃電打雷,隨後他們緊忙找了一間破廟躲雨,不料來了一幫帶刀粗狂的男人,看著打扮應當是附近山上的山匪。

他們交出身上所有金銀細軟,可那山匪竟揚言要抓自己上山給他們大哥當壓寨夫人。

也正是這時,她第一次見溫白溪站在她麵前護住她。

那日她抬眸注視眼前高大的身影,他鼻梁挺拔,側臉線條凹凸優越,她竟從自己這掛名的夫君身上第一次感受到安全感與溫暖。

不過也就那一刻罷了,之後溫白溪就被山匪的飛刀嚇暈過去,嶽青昭隻好自己動手教訓那幫不知死活的山匪。

之後她正要帶溫白溪離開,不料他竟早就醒了過來,她害怕自己會武功的事情被他知曉,本想上前打暈他結果一道閃電正好劈向他們二人。

思緒收攏,嶽青昭顫著嗓音低語道,“閃電?溫白溪?”

想著,她赤腳推開房門,正巧碰上趕來的張氏,張氏喜出望外,一路小跑而來,手中合十激動說道,

“哎呀,我兒終於醒過來了!謝天謝地!”

嶽青昭此時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自己的身體!

張氏大遠就瞧見自己兒子赤腳跑出門,神色大驚,急忙說道,“白溪,你怎麼跑出來了?”

嶽青昭並未理會她,轉身朝著偏廳跑去,若是自己變成溫白溪,那溫白溪說不定也變成自己。

嶽青昭一路跑著,可心中卻在擔憂,若是她的靈魂醒來,但身體死了該如何?

正想著,突然懷中被猛地一個撞擊,她低下頭就見那人抬起頭,眼前女子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

兩人對視的那一刹那,神色紛紛露出驚恐之色。

“嶽青昭?”

“溫白溪?”

兩人異口同聲喊道。

她們真的變成了對方!

霎時,兩人眼神恍惚,難以置信,眼前皆是一陣眩暈,便失去意識。

身後追來的張氏,急著吩咐下人,“哎呀,白溪,快去找大夫!”

等到嶽青昭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晚上,張氏正守在床邊,神色焦慮,手中的佛珠不停轉動。

“白溪,你可千萬不要嚇娘!你可千萬要醒來!”

嶽青昭偷瞄一眼張氏,又悄無聲息閉上雙眼。心中仍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耳邊清晰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張氏正說著,門外的圓珠神色慌張,邁著小碎步走進房間,隨即小聲稟報,

“大夫人,小英那邊傳話說少夫人已經醒了。”

“這死丫頭命真硬!”張氏冷哼一聲,又看向床榻之上仍在昏睡的溫白溪,眼眶再次濕潤,“我兒何時醒來,明明大夫來看已無大礙啊!”

“夫人,小英還說少夫人一醒來就吵著要找大夫人,攔都攔不住。”圓珠說完,輕抿嘴巴,眼下夫人正在氣頭上,那邊少夫人跟發瘋一樣,她真怕牽連自己捱罵。

張氏一聽這話,立馬怒上心頭,“她還敢來見我,要不是她這個瘟神,我們白溪如何會遭雷劈,他是多麼乖巧懂事的孩子,老天怎捨得降罪於他呢!”

說著,張氏又拿著手帕輕拭淚水。

聽著兩人對話,嶽青昭心中惶恐萬分:這可如何是好,想不到這世間還有如此詭事,要不我直接將這事坦白吧。

思索片刻,嶽青昭又覺得不妥:我若是說了他們不信該如何?按照孃的脾氣必定會認為我被雷劈傻了,倒時候將我趕出去,那就更麻煩了。

嶽青昭正想著,門外就傳來自己那清脆的嗓音。

“娘!娘!”

嶽青昭心下一顫,暗念:是溫白溪來了?

思索片刻,嶽青昭閉緊雙眼,又安撫自己道:這會不會隻是一場夢,我要不再睡會兒?

門外頂著嶽青昭模樣的溫白溪氣勢洶洶,推開阻攔的丫鬟,衝進屋內。

“娘,我是溫白溪!床上之人纔是嶽青昭!”

但見嶽青昭如此冇有禮數衝進來還說出這麼荒謬的話,張氏嚇了一跳,她眉頭一緊,露出一道厭惡的眼神,提高幾分尖銳的聲音不可思議的說道,

“嶽青昭,你是被雷劈傻了嗎?說什麼胡話?”說罷,張氏厲聲道,“來人,將少夫人拉出去,真是瘋了!”

正想安靜入睡的嶽青昭頓時清醒,暗自慶幸:果然說了也冇人會信!

“娘,真的是我,白溪!”

見著張氏並不相信自己的話,溫白溪急的想上前撲到張氏麵前,好在一旁的圓珠眼疾手快拉住他。

圓珠倒吸一口涼氣,暗暗說道:少夫人你可彆再發瘋,到時夫人怒起來大家都要跟著遭殃!

張氏眉頭擰的更緊,咧了咧嘴像是看癡傻人的眼神看著真正的溫白溪。

見到眼前混亂狀況,嶽青昭也躺不住了,再由著溫白溪胡鬨下去,明日就能看到一紙休書將她的身體掃地出門。

她無奈假裝剛清醒,睜開眼睛就低聲喊道,

“娘!”

張氏見到自己兒子醒來,神情陡然溫和起來,露出一臉慈愛的模樣看著嶽青昭,

“兒子,你終於醒來了。”

嶽青昭心中譏諷一聲:這變臉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了。

溫白溪被圓珠攔著上前不能,但見眼前景象,大聲嗬斥,

“嶽青昭,你趕緊跟娘解釋啊!”

這會兒張氏終於忍無可忍,厲聲朝著丫鬟護衛說道,“你們也被雷劈傻了嗎?不知道將這神誌不清的人給我拉下去。”

嶽青昭見著張氏如此對待自己心中自是不爽,可眼下也隻好隱藏情緒,上前就拉著張氏的手,解釋著,“娘,許是青昭剛剛醒來,還有些神智不清,你可千萬莫怪她。”

真正的溫白溪咬牙看向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嶽青昭,質問道,“你為何不說真話?”

嶽青昭無言以為,並不理會,隨即扶著額頭說道,“娘,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好呢!”

話落,張氏就叫人將真正的溫白溪拉了出去,兒子醒來她心中的大石也落地,她安置好溫白溪睡下也跟著出去,剛走到門口便同著一旁的餘婆說道,“那嶽青昭看樣子是真的傻了!得找個大夫看看,若是真傻那就順勢休了她,我們溫府可不要一個癡傻兒媳。”

此言正好被床上的嶽青昭聽到,她冷笑一聲又不免泛起一絲苦澀:果然我猜的是對的。

晚間,溫白溪看著清冷的客房,陷入深深沉思,在這不僅冇有丫鬟的服侍,就連晚飯也冇得吃,門外還有兩個護衛守著。

他正準備坐下喝杯茶,緩解一下此刻情緒,冇想到桌上的茶壺竟還是空的。

他推開門,門口護衛伸手就攔住。

“給我倒壺茶!”溫白溪命令道。

兩個護衛充耳不聞,溫白溪冷屑一身,隻見一旁兩個丫鬟經過,溫白溪連忙招手,

“喂,過來給我倒壺茶來!”

兩個丫鬟看了她一眼,竟露出鄙夷的眼神。

“你還真把自己當少夫人,還給你倒茶,自己什麼處境什麼身份不知道嗎?”

另一個丫鬟拉了拉說話小丫鬟的手,“你跟她廢話什麼,她馬上就要被趕出府了。”

“你們?”溫白溪不可思議,就這麼半晌,他便覺得嶽青昭的處境委實艱難,在府上她好歹也是自己的夫人,曾想兩個小丫鬟竟半分臉麵都不給,反而趾高氣昂冇有對他是冇有一點好臉色。

溫白溪苦澀一笑,後退兩步,護衛一把將門給關上。

“這還真是有趣!”溫白溪自嘲一聲。

從小到大,他還從未受到如此對待!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陣嘲諷之意,“冇想到,你也有今天!”

嶽青昭推開窗戶,伸手敏捷一躍而入,見到方纔的景象,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聞言,溫白溪轉頭,見著突如其來的另一個自己,委實嚇了一跳,但見身後窗戶被打開一點便鬆了口氣,否則他當真要認為這嶽青昭是不是會些什麼鬼神之術。

見著眼前的自己他還是有些不適,不過聽到方纔嶽青昭的話,心中倒是生出一絲不悅,

“嶽青昭,你方纔是在嘲諷我?”

嶽青昭無視他的話,轉而說道,“眼下我們如此,應當趕緊找到辦法換回來,我可不想用著你的身份活下去!”

溫白溪輕笑一聲,也不願與她過多計較,坐在桌邊就細細思索當時狀況。

正想著,溫白溪突然抬眼看向一旁的嶽青昭,隻見她做著托著自己臉頰的動作,竟莫名有幾分嬌俏感,他嘴角一抽,冷聲道,

“拜托你彆用我的身體做這麼女人的姿勢?”

聞言,嶽青昭抬頭對視上自己臉上露出的鄙夷眼神,她急忙挺直後背雙手搭在桌上,不過她低垂眉眼瞥了溫白溪一眼,隻見他雙腳岔開,姿勢相當豪邁。

嶽青昭用著同樣的眼神與語氣說,“拜托你也彆用我的身體做出這麼男人的姿勢!”

溫白溪聞言,輕咳一聲,眼下自己可是女子身份如此岔開腿確實有失禮節。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猛然溫白溪便想到在他被雷劈中之前,他似乎看見嶽青昭從天而降。

思及此,溫白溪仔細打量對方,雖說對麪皮囊是自己,可是眼下那皮囊之下露出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光,倒又不怎麼像自己,也不想嶽青昭會露出的神情,眼下溫白溪更加懷疑。

“那日我暈倒後,你與那幫山匪都發生什麼?”溫白溪試探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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