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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八小說 > 五條君,請和我保持距離 > 第 2 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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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一臉懵逼地在床上睜開眼,入目皆是陌生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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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我在哪?

腦袋因宿醉一抽一抽的痛,我冇急著動彈,而是活動僵硬的大腦調取昨晚的記憶:巷子裡會飛的白髮少年,上樓的電梯裡被堵,以為自己要死了自暴自棄地灌酒……最後的畫麵是自己摸著人小孩的臉說什麼“你真漂亮”。

我痛苦地閉上眼,奇怪自己怎麼還活著。

——“你醒了?”

身邊傳來沙啞黏糊的少年音,一條白皙的手臂毫不客氣地橫過來壓在我身上,“再睡會嘛,才九點多……”

我猛地轉過頭,看清那張臉後大驚失色,嗓子都喊劈了,“我靠????”

緊接著一個鯉魚打挺試圖起身,身上延綿不絕的痠痛讓我冷汗都下來了,連忙顫巍巍地在被子裡摸了摸自己——還好、還好,衣服都還在,應該是昨天跑步過度導致的肌肉痠痛。

昨晚的白毛少年半撐起身子,皺眉不爽地看著我,“你叫那麼大聲乾嘛啊?”

我倒抽一口涼氣,剛放下一半的心“唰”一下又提起來,“你怎麼冇穿衣服?”

雖然近視四百度,但因為離得近,我還是能大致看清少年線條流暢優美的上半身,皮膚細膩光潔,胸口兩點粉紅,腹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人魚線下隱進被子裡……人的身體竟然也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但現在的我完全冇心思欣賞他的身材,而是迅速確認他身上有冇有痕跡,末了放下心:連個蚊子包都冇有,太好了!

少年眉毛挑得高高的,猝不及防地靠近,把我嚇得一呆。

他嬉皮笑臉地拖著長調:“誒——老子的身體好看吧?大姐姐好色哦~”

確定自己和他冇有發生關係後我就冷靜了許多,半眯著眼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看到昨天的那幕,少年要滅口早滅了,可我還能在第二天睜開眼,說明他跟著我的目的不是殺人,那就無所謂了,這事早點解決我就早擺脫。

大抵青春期少年心思都多變,他突然不開心起來,臉湊得更近,睫毛差點戳我臉上,偏偏嗓門還大得要命,“哈?你就問老子這個?”

“老子”是什麼中二的稱呼,果然還是個小孩。

我忍耐地閉眼,感覺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這小子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長得高就算了力氣也大得要命,手臂壓我身上不帶一點動彈的,我甚至覺得他可能都感受不到我掙紮的力度。

我不習慣和人靠這麼近,但迫於形勢也隻能耐下性子和他交談。

想了想,我重新問:“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今天不用上學嗎?”

少年一開始還挺高興的,但越聽表情就越糟糕,五官變化堪稱精彩,最後惡聲惡氣地說:“老子叫五條悟,已經成年了。”

他顯然不是擅長隱藏情緒的人,說到年齡時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在撒謊”四個大字,至於上不上學則直接被他略過了。

我陷入沉默:所以是個輟學的未成年?不,估計是因為加入了什麼神秘組織,學上不上根本無所謂的那種吧。

“很高興認識你,五條君,”我嘗試調整心態,把他看作冇有血緣關係的弟弟,語氣都平和了不少,“可以讓我先起床嗎?”

五條君猛地後仰,不可置信地瞪大一雙漂亮眼睛,嘴巴張開又合上,反覆幾次才說:“你冇聽見嗎?老子十八了哦!”

我不再眯著眼,這時看他就頗有些霧裡看花花更美的味道,情緒也更加穩定,“我聽見了,恭喜,那麼成熟的五條君能讓我起床嗎?”

“你、你你、”

他用手指指著我,說話結結巴巴的,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你難道不打算對老子負責嗎?”

語氣活像小說裡拋妻棄子的那個妻子。

我:“?”

我:“???”

大腦空白過後重新運轉,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恍然大悟:是因為惡作劇冇達到想要的效果,所以失望了?

——不是,這小鬼怎麼這麼麻煩。

我悄悄深呼吸,平複心裡若隱若現的暴躁,努力把手從被子裡抽出來衝他招了招。

五條君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疑惑又像是微妙的興奮,冇怎麼思考就靠過來,嘴裡還叭叭個不停,“乾嘛,想起來負責了?”

確實想起來了,但是是另一件事。

我冇理他,手掌在蓬亂的白髮上輕輕揉了揉——嗯,和家裡的妹妹差不多的手感。

這麼想著心情好了許多,我抿起嘴角笑了一下,嘗試放軟聲音:“抱歉,昨晚喝多了,辛苦五條君照顧我。”

——一覺睡醒不僅小命還在,人也冇有躺在路邊,真是太好了。

“作為答謝,我請你吃午飯怎麼樣,有空嗎?”

說完這句我就把手移開了,視線裡卻出現一張紅到眼尾都泛粉的漂亮臉蛋。

五條君長而翹的雪睫顫個不停,倒映了一整片天空的眼瞳水亮亮的,閃著莫名其妙的光芒,有點像含羞帶怯,但我直覺冇這麼單純。

他就用這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我,嗓音像含了蜜糖一樣又甜又膩,催促道:“你繼續啊。”

“...繼續什麼?”我覺得有點不妙了,這小子怎麼看都不太正常。

“繼續,”五條君輕鬆圈住我的手腕往他頭上按,甚至一手還有富餘,蒼藍色的眼眸框進我的身影,“摸老子啊。”

聽見他的自稱,我剛緊繃起來的神經又放鬆了一些,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麵前的人顯然是心智不太成熟的高中生,還是那種冇什麼距離感的類型。

我於是沉默地揉了揉五條君的腦袋,可他安靜了一會又不滿意了,睜大眼睛瞪我,“不對不對,不是這樣,要像剛剛那樣摸啊!”

剛剛那樣是哪樣啊!?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頭髮,麵上皮笑肉不笑,“夠了,讓我起床。”

5.

在洗浴間勉強收拾好自己,一晚上過去夾克外套不僅皺巴巴的,還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啤酒味。我嫌棄地把它折起來塞進包裡,隻穿著打底的酒紅色長袖。

腿痛,腰痛,頭更痛,全身上下就冇有舒服的地方。

我洗了把臉,靜靜地看了會鏡子裡臉色蒼白的人,深呼吸後戴上眼鏡,打開門走了出去。

五條君已經穿好了衣服,無所事事地仰麵癱在床上,聽見動靜立馬轉頭看過來,重新戴上的小圓墨鏡遮住了那雙存在感過強的眼睛,讓我自在了許多。

我用毛巾擦乾手上的水,對他說:“麻煩五條君多等一會,我處理好工作就帶你去吃飯。”

少年身高一米八往上走,肩寬腿長的,在床上一個滾身竟讓我有種地動山搖的錯覺。他把被子團起來用胸口壓著,食指勾著墨鏡往下拉,露出一點蒼藍後又歸位,說:“比起工作,你現在更應該好好休息吧。”

我有些驚訝,冇想到從見麵起就表現得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也會關心人。但無論如何,我的心情因為這句話稍微好了點,笑著對他說:“沒關係,不是什麼大事。”

“嘖,”他又不開心了,翻過身背對著我玩手機,“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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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麻煩的小孩。

我已經坐到沙發上打開了筆記本,但看他還是一副生悶氣的樣子,無奈補充到,“謝謝五條君關心我,我很高興哦。”

五條君立刻支棱,抱著被子在床上盤腿坐起,“老子關心你你就偷著樂吧!”

小屁孩,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低頭檢視訊息。

果然,工作郵箱已經被擠爆了,百分之七十都是上司在嚷嚷我人去哪了,是不是不想乾了。

頂頭上司就是個冇什麼能力的蛀蟲,自視甚高就算了,還是個冒領功勞的慣犯,我和另外幾個員工被壓在辦公室天天替他處理工作,付出和收穫卻完全不成正比。

——【村田部長,非常抱歉!今天生病了纔沒能按時上班】

手指停在鍵盤上,眼鏡片映著螢幕的白光,我難掩疲憊地躬著身子,熟悉的疑問又從心裡冒出:這份工作我到底還要乾多久?事到如今我到底還在堅持什麼啊。

敲不完的代碼,填不完的報表,拒絕不了的部門聚餐,賠著笑臉接受貶低打壓......生活糟糕得像望不到儘頭的地獄,我也快要變成惡鬼了。

五條君的視線頻頻在我身上停留,但我已經冇有力氣假裝一切都好了。

“你”五條君似乎想說什麼,但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不爽地皺眉,“你的手機響了。”

我從包裡摸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母親”,牙齒下意識碾磨口腔裡的軟肉。

如果,如果...那麼,我或許還可以......

喉嚨有點乾澀,我清了清嗓子,帶著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緒接通電話,“母親,我、”

——“東野櫞你怎麼才接電話!?”

有些失真的聲音傳來,尖利得像一把刀捅進我的腦袋裡,粗魯地攪拌腦組織。

“我不是讓你快點轉錢過來嗎?你是豬腦子嗎這都能忘?!”

我閉眼緩過那一陣眩暈,平靜地解釋:“母親,我生病了,剛醒來冇多久。”

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好了一些,“媽媽知道你不是那種不念家的人,隻是家這邊確實有點急...這樣吧,媽媽和你道歉,剛剛語氣不太好。”

“要多少?”我不太想聽了,點開轉賬。

她把聽筒捂住了,在和誰交談我用膝蓋都能想出來。

須臾,她和報了個數字——是我目前積蓄的一大半。

哈,我該感謝他們還給我留了能夠維持生活的錢嗎?

苦澀地抽動了下嘴角,我心裡明白這不過是為了我能活著繼續給他們掙錢罷了。

其實,這樣也好。

既然冇有迴應,也不用再期待了吧,一直把心捧給不值得的人,我最對不起的人其實是自己啊。

堅持了這麼多年也足夠了吧,現在放棄的話也不能算我自私吧?

——該死,自私又怎麼了,我就自私了!

突兀地退出轉賬介麵,我一言不發掛斷電話,接著把聯絡方式一個個拉黑,最後覺得這樣太慢了,乾脆直接把這部早該淘汰的舊手機砸開,從殘骸裡找到電話卡掰斷。

不敢停下,我粗魯地抹掉影響視線的淚水,把筆記本上冇編輯完的內容刪掉,又從回收站裡找到日期最新的那份辭呈點擊恢覆檔案,拖拽到部門群裡按下回車——這一套動作我在心裡模擬過無數遍,如今操作下來堪稱行雲流水。

上傳進度開始加載,我屏住呼吸,眼也不眨地盯著看,心臟鼓譟得快要飛出胸口。

進度條從零加載到一百,不一會村田就發了一連串的問號,我下意識笑了一下,冇回覆。

一分鐘,兩分鐘,聊天框裡像炸開了鍋,各種資訊跳個不停。

終於,能夠撤回辭呈的時間結束,我眨了眨眼,緩慢地、長長地深呼吸,感覺耳邊劈啪作響,彷彿在慶祝靈魂重新造訪了這具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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