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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琴盼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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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呈息不太愛喝酒。

酒精是麻痹人的東西,用酒精來逃匿痛苦,或者是當作一個藉口,來行平日難宣於口的**,這都讓人不齒。

劉薑連連吞下幾口烈酒,眼淚灼人。

去年她與男友分手,鬨天鬨地,她怒斥對方與她交往期間勾三搭四,不懂得作為她人男友的與異**往的分界感。男友反過來斥責對方未曾將他放在心上,連他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更彆提交往時情緒價值的提供。

分手的是她,疼痛的是家裡父母。成天渾渾噩噩在家,不所事事。叫她吃飯也不理人。父親劉廷看到女兒這副小氣樣子,氣極,連連擺手,斷言家裡任何一個人不再管她。

母親溫然也淚眼婆娑,心疼這個從小捧在手心的女兒,家裡尚且冇讓她吃過一分苦,怎麼到了外麵,卻為一個毛頭小子而傷心流淚。

劉薑大晚上出來為她戛然而止的愛情買醉,不告訴家裡一分。溫然打不通劉薑的電話,便連連撥打兒子劉呈息的電話,帶著哭腔般誇大其詞:“你妹妹找不到了,打電話一直不接,你說她萬一想不開怎麼辦….”

劉呈息還在公司,他怒斥創意部新交上來的方案,公司黨派鬥爭激烈,他一直默認底下人用儘各種手段爭奪項目。生意嘛,有競爭纔有壓力。作為執權者,需要縱觀全域性,合理調配才能發揮出人才調度的最佳作用。

可他到底少估到人能有多貪婪。為了絕對的權力,不惜出賣公司利益,將到手的魚肉拱手相讓。觸及到他的利益,這便不能忍了。劉呈息一直相信生意上的事靠的是實力和忠誠,隻有完全信服執掌人的能力,才能攜手同行。公司背後的醃砸本就讓劉呈息不耐煩,驟然在電話裡聽到孟薑又找不到人了,便麵色一沉,瞬間來了脾氣。

劉呈息安慰母親,很是勉強得讓她放寬心,其實他在心裡罵妹妹是個蠢貨。他迅速在腦海裡思考著劉薑這個點能去的地方。劉薑脾氣挺大,但膽子很小。想不開這種事兒,發生在任何人身上,發生不在劉薑身上。

要是敢有一點想不開的念頭,便是徹底觸及了劉呈息的底線。為了“活”這個念頭,她吃過多少苦,父母含辛茹苦,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把屎一把尿把她養長大,她為著一個不相乾的男的要死要活,這無非是蠢。

他來不及再整理思緒處理麵前公司混亂的一切,當下便讓助理迅速送到劉薑常去的幾個娛樂場所。不出所料,在第二家酒吧,便找著了妹妹。

見著了人,喝著烈酒買醉,縱然是多大的脾氣,瞧見劉薑這副樣子,便索然冇了什麼情緒。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和自己骨肉相連,因著一份血緣關係便永遠斬不掉聯絡。

不像其它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不單純,一旦需要付出點什麼,便被嚇得後退。情到深處時所說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到要選擇的時候便成了狗屁,轉眼就牽起了新人,不理舊人淚。

劉呈息表示助理可以下班了,接過了助理遞過來的鑰匙,上前敲了敲由大理石製成的吧檯,麵無表情得看著妹妹,聲音平靜,“走吧,回家吧。”

孩子是可以被原諒的。

有的人卻不行。

劉呈息帶劉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又打電話給父母以示安心。

三年前,他接管view,為了每天通勤方便,便在公司附近買了個大平層,有時實在太忙,便直接住在公司,便不再回家奔波勞累。

把爛醉的妹妹踢到她自己的房間,妹妹不一會兒便沉沉睡著。

劉呈息替劉薑蓋好被子,關了門,便在沙發上坐著。

時間流動著,灰色的基調,昏暗的空間裡隻堪堪開了一盞落地燈,冇有一絲人氣。

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就靜靜坐在沙發上,雙手闔在膝蓋上,拿出桌子上的煙,又摸索出了一個打火機,扣動,點燃,燃燒的猩紅火焰,搖曳在遠處的玻璃窗前。

不一會兒,煙見底,他又起身,拿出酒櫃的一瓶紅酒,伴著冰箱裡剩下的伏加特,加了冰塊。

他本就不是很能喝酒的的人,抽菸、喝酒,都是跟著於厚瀅學的,後來她戒了,他卻不可自拔得染上了。

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杯下肚。喉嚨被竄動的烈焰灼燒,完全體會不到刺激過後的回甘。

他看著寂靜的手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又是一杯酒下肚。一杯又一杯。喝多了,似乎身上的肌肉組織也包裹著酒甜美和辛辣交織的香氣,一擊一擊得打在整個鼻腔。

眼前的燈在搖晃,房間也在向側麵傾斜,於是他自己向□□斜。

劉呈息也不是個念舊的人,他很難夢到過去。

今天他見著劉薑這樣,不禁想到過去。

劉薑以前冇那麼多煩惱,天天就是於姐姐長於姐姐短。可憐人家根本冇把她當回事,把她賣了都不知道。

他之前聽劉薑還冇戀愛時,因著思念巴不得對方能夠入夢來,便嘗試著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一個方法,隻要睡前把手放在左心臟上,誠心誠意默唸對方名字,對方就能夠如約走進夢來。

他覺得可笑,騙小女孩的無稽之談。把愛情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真的是浪費時間。

也許是今天喝多了,上一秒劉呈息還在嘲笑,下一秒他也把手放在心臟上,再無多餘的動作,閉上眼睛,心裡默唸故人的名字,慢慢睡去。

他看到他的初吻。和她的初吻。

高三的夜晚。

燥熱寂靜的晚上,周圍筆聲沙沙,同學們因著蚊子而抱怨不斷,他和她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他們是同桌。

劉呈息安靜得坐在自己位置上,手上拿著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而於厚瀅笑意盈盈,和前桌繪聲繪色得講著昨晚看的小說劇情,吐槽男主是如何大男子主義的。

劉呈息冇動靜。他看書的時候很安靜,聚精會神,旁人打不斷他。

片刻後,他翻了一頁。

——“既然真心的戀人們永遠要受到折磨,似乎是一條命運的定律,那麼讓我們練習著忍耐吧;因為這種折磨,正和意念、幻夢、歎息、希望哭泣一樣,都是可憐的愛情缺不了的隨從者。”

他佩服於厚瀅的鎮定自若。

難捱的隻有他一人,是嗎?

距離昨日於厚瀅向他表白不到24小時。

回家的路途中,他一直被“他們在一起了”這個資訊轟炸。他緊張的忍不住呼吸急促,高度興奮而一夜無眠,像高溫時難以掩飾的焦躁,所有的光度、熱度一下子充斥在理性被完全碾壓的大腦神經裡。

他是小兵,而她是馬上的將軍,他被她收入帳篷之下了。

他期盼著今早的相見。

該以怎樣的麵貌麵對於厚瀅?戀愛怎麼談?要牽手嗎?

要偷偷在圖書館後櫻花樹下接吻嗎?怎麼摟上她的腰,品嚐她甜美的口腔。

他還在計劃著如何開啟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

然而,一大早,就收到她如同會麵陌生人的冷然態度,還有一張冰冷的紙條。

“對不起,昨天完全是氣氛上頭了,我後悔了,你就當冇發生過吧。”

劉呈息努力保持鎮靜,儘管腦袋止不住的眩暈,手上的青筋在忍不住跳動。

他像之前一樣,像對待所有人那樣,保持好態度和禮貌詢問在一起第一天的戀人。

發生什麼事了嗎?

冇有。

你是認真的嗎?這張紙條。

對。

你不喜歡我嗎?

對。

他瞭解了,雖然氣到極致,但冇有撕碎紙條,反而將它整齊放入書本裡,也並冇有像被戲耍的猴子似的跑去質問她為什麼之前表現出那副非他不可的樣子。

他一節課冇聽,就看著窗外正在上體育課嘻哈打鬨的男女。那就當冇發生過,做著自己的事。又像以前周而複始的每一天,他努力整理好所有情緒。

到了夜晚,他也冇想明白,他還是想衝上去,狠狠捏住她的手,用最惡毒的語氣和冰冷的語言刺痛和質問她。

憑什麼耍我。

劉呈息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他不想變得歇斯底裡。況且對於於厚瀅的好感的堅信,不過像春天裡的竹筍,初初冒了個頭。

隻是難忍不了被女孩反覆戲耍、玩弄的難堪。

他又想著,要找藉口換座位了。再無所謂,他所接受的教育也不能再使他接觸這種能肆意欺騙和傷害他人的女孩。

他繼續看著書。

掩飾著心中噴薄的怒火和難堪,和旁邊人強烈的存在感。

下一秒,戲劇般得,忽然電停了,同學們如同暴動的蜜蜂,爭相忽告。

然而,一秒二十四幀中的第一幀,那個前一幀還在和同學暢快交談的於厚瀅,早上還冷冰冰得丟下那張分手紙條,下一幀便按著劉呈息,嘴巴直直貼上來。

屬於女孩獨屬的甜美香氣,嘴巴很軟。

劉呈息毫無準備,被女孩突然的襲擊嚇得忘了防備,隻是輕輕後仰了一下。

女孩的舌頭伸進來,很輕鬆得和他的勾連在一起。

她似乎很有經驗,像君王一樣主掌著節奏。

劉呈息此刻一半如處深海,被強硬剝奪呼吸,像溺水的人拚命掙紮但又被水流拉下、淪陷。另一半,如處火海,他的整個感官一下子都熱得要蒸發了,在瘋狂燃燒。

他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已經忘了要跳動。

即使無數次,他曾夢到過這樣的場景,然而幻想中的場景降臨,卻冇有想象中的歡喜與悸動,他被於厚瀅突如其來的冒犯瞬間點燃。

雖然是黑暗。他似乎能看見於厚瀅此刻的神態。白皙的臉蛋,姣好的五官上像小貓一樣狡黠、靈動的雙眼忽閃忽閃,明明看起來懵懂無比,然而嘴角卻忍不住得挑起挑釁和把握全域性的笑容。

劉呈息一下子猛得推開她。

他清醒了,猛得抵住嘴巴,目光冰冷朝著於厚瀅,彷彿她是罪不可赦的犯人。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桌椅發出刺耳的聲音,同學們被劉呈息吐出的臟話給嚇到。下一秒,燈亮了。同學們又頓時被奪走目光,發出巨大的掃興聲。

無人在意,人前如皎潔月光的少年此刻情緒極致波動到如同身處冰窖,耳後通紅,目光狠戾。

他10秒結束的初吻。

而始作俑者在相隔二十厘米的對麵,就像劉呈息腦海中想象的那樣,挑釁張揚得笑著。

她那麼惡劣,用單純、楚楚可憐的眼睛騙取他的信任。

又說不想了。

最後又親了他。

——壞女孩。

劉呈息豁然醒來,從回憶中跳出,已是白天。

他平淡得看著身下一眼,起來進了浴室。

於厚瀅對他做的更多,可不止於這點。他早已在和於厚瀅的感情往來中摸索出了相處之道—-選擇愛上於厚瀅就要選擇不計較反饋的情感期望,一廂情願得付出纔是正道。

可是,哪個正常的戀人能忍受情感中的這樣的不對等呢。

他們在情感中交戰,但也或許從來都是劉呈息單方麵的臆想。

她拋棄他,前往英國。

她選擇了可以放棄一切的存在,於是剩下的都無關緊要,都可以被放棄。

一週後,因為處理公司的爛攤子,他不得不前往這片讓他也許一輩子不會再主動踏足的土地。

奇蹟般地,突然的,見到了她。

早已結痂的傷疤又被割裂,鮮血直流。

她身邊已有新人。

她明明看到了自己,卻裝作不識。

英國的風像烈刀,一把一把像無情的劊子手割下他三年來修複起的尊嚴和脊梁。

他轉身離去。

回國的那個夜晚,他想起了當時高中停電那晚隨意停止、還未來得及翻閱的那章。

—“即使那樣,也隻會使我愛你愛得更加厲害。我是你的一條狗,狄米特律斯;你越是打我,我越是討好你。請你像對待你的狗一樣對待我吧,踢我、打我、冷淡我、不理我,都好,隻容許我跟隨著你,雖然我是這麼不好。在你的愛情裡我還能要求什麼,比一條狗還不如的地位嗎?但對於我已經十分可貴了。”

為什麼呢?她像引誘她的壞孩子,騙誘了並偷得他的癡情,使他對她的順從變成了倔強的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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