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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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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嬸子是餘隊長家的吧?”餘思雅笑眯眯地問道。

因為男人是運輸隊的,能弄到旁人弄不到的好東西,平時不少人跟曲愛玲套近乎,她習慣了,瞟了一眼餘思雅:“你從哪兒聽說的我?有什麽事?”

這是問中間人是誰。曲愛玲雖然勢利愛擺譜,但也知輕重,私底下的小動作一般都是熟人帶熟人,免得惹麻煩。

餘思雅要找得出中間人就不會搭理這個讓她厭惡的女人了。

她清清淺淺一笑,光棍地說:“冇人介紹,不過我這裏有一樁活要麻煩餘隊長幫忙捎帶一下,還請嬸子行個方便。”

曲愛玲不想搭理餘思雅,這小姑娘讓人辦事,既找不到人說情,又半個子都不掏,憑啥啊?就憑她長得白淨好看?

“你要運貨找我作什麽,直接去運輸公司啊。”曲愛玲皮笑肉不笑地拒絕了,說完就走。

等她走出去十幾米遠,餘思雅才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龍鳳鐲、伍家嶺!”

隻六個字就讓曲愛玲渾身發抖,腳下如有千鈞重,她回頭,臉上的肥肉顫了顫:“你……你胡說什麽?”

這個事隻有他們兩口子才知道,眼前這小姑娘怎麽會曉得?前幾年,她男人去伍家嶺幫人帶了一批貨,那些貨物有點問題,對方給他的酬勞也非常可觀,竟是一隻純金的龍鳳手鐲,有好幾兩重。擱以前,這可是大戶人家的太太纔能有的東西,曲愛玲得了這東西,可寶貝了,珍而重之地藏了起來,打算作為傳家寶傳下去,連親閨女都冇告訴。

底牌之所以是底牌,就是要讓對方摸不透,這樣才能震懾住對方。所以餘思雅自然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仍舊笑眯眯的舊話重提:“不知道餘隊長方不方便,幫我們帶點東西?”

把柄被人抓住,再不樂意,曲愛玲也隻有妥協,磨蹭了一會兒,老大不情願地說:“你要帶什麽?”

餘思雅輕飄飄地說:“也冇什麽,就是幾筐小鴨子,麻煩餘隊長給我們送到辰山縣紅雲公社。”

這麽偏僻,而且東西還不少,曲愛玲的臉色不大好看:“最近不一定有去辰山縣的車,你想去等著吧,有訊息再通知你。”

餘思雅像是冇聽到她推脫的話,笑得異常和氣:“麻煩嬸子回去跟餘隊長商量一下了,咱們跟養鴨場說好了,明天上午八點去提鴨子。這可是咱們公社耗了大價錢買的,要是弄不回去,小鴨子們有個什麽閃失,我也隻能去革委會找領導乾部們幫忙了!”

曲愛玲聽得心驚肉跳的,這哪是要去找革委會幫忙啊,分明是要去革委會告發他們。雖然這兩年革委會的氣焰冇那麽囂張了,但她男人身上的事可禁不住查,這小丫頭是個鄉下人,在城裏冇親戚,冇工作,他們的關係網也冇法拿捏這丫頭,讓她閉嘴。

仔細權衡了一番利弊,哪怕再不情願,曲愛玲也不得不回去找她男人。

——

“思雅,你總算回來了,你要再不回來,我跟小李就要出去找你了。”魏主任守在招待所外一個多小時,總算把餘思雅等了回來,拉著她的手說,“肚子餓了吧,招待所關門了,我們給你帶了兩隻肉包子,回屋吃吧。”

回到房間,餘思雅先坐下來灌了半壺冷開水,然後埋頭啃包子,在外麵奔波一天,中午吃的那點東西早消化了,她實在是餓得慌。

見她隻顧著吃,臉上冇什麽喜色,魏主任還以為是事情冇辦好,體貼地說:“思雅,冇找到車子也冇關係,咱們再想想辦法,你別急。”

他們總不能有什麽事都把希望寄托在餘思雅這麽個小姑娘身上吧。魏主任一開始就冇把希望全寄托在餘思雅身上,這會兒倒是冇多失望,就是愁。

餘思雅嚥下最後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口水才說:“魏主任,找好了,咱們明天按原計劃去買鴨子就是,會有車子的。”

魏主任將信將疑地看著她:“真說好了?花了多少錢?要是不夠你跟我說,隻要能把鴨子運回去,多花點錢也行。”

餘思雅擺手,把魏主任先前給她的十塊錢拿了出來:“不用錢。人運輸隊的同誌看咱們鄉下來的可憐,正好他們明天又要跑辰山縣一趟,車子有空位,所以就捎咱們一程。”

“真的假的?”魏主任不相信有人會這麽好心,這可是一百多公裏。

餘思雅篤定地笑了:“魏主任要不放心,明天先在養鴨場等著,等車子來了再去買鴨。”

魏主任總覺得不大踏實,小餘也是第一次來省城,又不認識人,這事這麽好辦?

惦記著這個事,怕出岔子,她一晚上都冇睡好。

同住一個屋,餘思雅心知肚明,她也冇法跟魏主任解釋運輸隊會答應幫忙,索性由著魏主任焦慮,反正等明天車子來了,魏主任就會放寬心了。

至於曲愛玲不會答應她的要求?餘思雅都不用想這個可能。上輩子僅有的幾次接觸,她可是聽曲愛玲說過好幾次“要是你爸還在,咱們怎麽會為了這幾個錢憂愁”,“想當年,你爸還在運輸隊做隊長的時候,那可是帶了不少好東西……”

隻要他們腦子冇壞,就捨不得運輸隊長這個肥差,隻是順路幫忙帶個東西而已,即便被人捅到運輸公司,他們都能用好心幫老鄉來搪塞過去。這個忙,對他們而言並不難。隻要他們腦子冇壞,就會答應幫她。

果然,第二天七點多,他們到養鴨場的時候就看到外麵停了一輛貨車。

見到他們三個過來,車子上跳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你們就是昨天要捎帶鴨子回辰山縣的人?”

魏主任驚喜地看著餘思雅,冇想到還真被這丫頭把事情辦成了。

餘思雅越過魏主任,上前跟對方打招呼:“是的,師傅你好,我就是昨天找餘嬸子的小同誌,我叫餘思雅,這是我們公社婦聯的魏主任,還有小李同誌。”

男人點頭:“你們好,我叫伍常安,是運輸公司二隊的司機,我們隊長說你們要運送鴨子回鄉下,正好我要路過辰山縣,就讓咱們捎帶你們一程。你們趕緊把東西搬上車,趁著太陽還不大,早點出發。”

曲愛玲倒是聰明,冇讓她男人出麵,而是找了另一名同誌。餘思雅也不在意,誰來都一樣,隻要能幫她把鴨子運送回去就成。

車子有了,最棘手的問題解決了,魏主任趕緊去養鴨場找到曹科長買好了鴨子,搬過來放在車上。

伍常安開的是一輛藍色的貨車,車鬥上冇什麽遮擋的東西,太陽太大,怕曬到小鴨子,他們又去弄了一些大片的芭蕉葉擋在鴨籠上方,然後才爬上車出發。

貨車的副駕駛座隻能坐一個人,魏主任和小李一致要求餘思雅這個大功臣去坐前麵,他們坐在車鬥照顧小鴨子。

餘思雅看著才八點多就火辣辣,曬得人麵板髮疼,慫了,鑽進了副駕駛座。

因為有貨車直達將他們送到公社,回去這一路雖然也辛苦,但到底比來的時候少了很多折騰,所以隻花了半天時間就到了公社。

聽到車子的聲音,馮書記、周部長他們趕緊跑了過來:“你們三位同誌辛苦了,把鴨子買回來了吧,這上哪兒找的車送你們的?”

魏主任在小李的攙扶下落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來話長,今天多虧了伍師傅,快讓食堂做點好吃的招待伍師傅。”

周部長立即讓一個民兵去通知食堂,然後安排人將小鴨子卸下來放在樹蔭下。

雖然這一路上他們用芭蕉葉擋了太陽,中途又給小鴨子添了幾次水,但天氣實在是太熱了,這麽多鴨子雞在一起,悶熱得很,小鴨子們都冇什麽精神。

怕熱死小鴨子,魏主任讓人去附近的農民家裏找了幾塊籬笆過來,圈了幾塊地,然後將小鴨子分開放了進去,給他們散散熱,喝點水,吃點東西。等太陽下山,天氣冇這麽熱了,再把小鴨子分批送去養鴨場那邊。

馮書記看他們嘴皮都乾裂了還不停歇,趕緊說:“行了,我們知道了,你們三位同誌忙活了好幾天,辛苦了,先去食堂裏吃點東西,歇息一會兒。我會讓人來照看著小鴨子,等太陽下山了,咱們一起把鴨子送過去。”

魏主任見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遂點頭:“成,那這裏馮書記你們看著點,我們先去吃飯了。”

三人去了食堂,伍常安也在。

他可是公社的貴客,菜還冇做好,劉師傅就先上了一碟酥花生米端到桌子上,然後又倒了一杯酒端上桌。

魏主任三人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伍常安在喝酒。

“你們也來喝一點?”伍常安自來熟地說道。

魏主任拒絕了:“我們都不會喝酒,伍師傅慢慢喝,酒管夠,今天的事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一分錢都冇花就讓人老大遠的送回家,隻供一頓飯,真是太劃算了。

伍常安笑了笑:“要謝就謝我們隊長,他讓我送的。這位小餘同誌也姓餘,是咱們隊長的親戚吧?”

不然他們隊長乾嘛自己貼錢貼人情讓他幫這個忙,要知道他的車子雖然要經過辰山縣,但並不會來紅雲公社,要拐一道彎,多走幾十裏地。

魏主任聽他這麽說,也覺得有道理,看向餘思雅。

餘思雅攤手:“我傢什麽情況,你們還不清楚嗎?什麽時候聽說我家在省城有親戚了?”

這倒是,要是誰家親戚在省城這麽有出息早傳遍了。魏主任遺憾地收回了目光。

伍常安不大相信,但又覺得這些人不會騙他們纔對,那隊長乾嘛這麽上心?

帶著這種疑惑,吃過飯上路的時候,他還特意把餘思雅叫到一遍:“小餘同誌,你有什麽話需要我帶給隊長的嗎?”

看他這樣子是篤定了他們是親戚。餘思雅哭笑不得,不過她還真有一句話要帶給曲愛玲:“麻煩伍師傅了,就告訴餘隊長,謝謝他幫忙,他真是個好人,下次咱們公社若是有事,還得麻煩他幫幫咱們。”

本來餘思雅是打算寫封匿名信悄悄寄到省城運輸公司、市府、革委會舉報餘隊長的。但轉念一想,他這工作要丟了對她有什麽好處?要報複也不是現在這時候。

現在他們公社窮,以後跑省城的次數也不少,有這麽一條穩定的路子免費給他們運送東西多好,省了多少事,節約了多少錢。等過幾年,他們公社發展起來了,餘標要從鄉下回城頂替工作了再告發他也不遲。

伍常安不知道餘思雅這話是威脅,還覺得自己猜中了,這果然是隊長的親戚,自己人,難怪說話都這麽不客氣。

“好,我一定把話給你帶到。馮書記、魏主任、小餘同誌,不用送了,我還得去拉貨,先走了。”伍常安跳上車,踩下油門,貨車呼啦啦地跑了,眼饞得公社的一群小子流口水。

小李豔羨地說:“咱們公社什麽時候纔能有車子啊。”

“放心,遲早會有的。”餘思雅拍了拍他的肩,信心滿滿地說。

想著她都能跟省城運輸公司攀上關係了,小李這回不覺得她是在說大話了,期待地揚起的塵土,他相信也有這一天。

——

重金買回來的這一千隻小鴨子可是公社的寶貝,但他們照料得再細心,還是有四隻中暑死了,可把餘思雅他們給心疼壞了。

等太陽一下山,公社就征集了大隊的幾輛牛車、手推車,將小鴨子分批送去了養殖場。

養鴨場的職工也招聘好了,是三個手腳麻利認識一些簡單的字的婦女。三人都是軍屬,家裏都比較困難,其中兩個男人從是因傷從部隊上退下來的,男人耿直不願意給國家添麻煩,拒絕了國家安排的工作,回家種地。還有一個跟餘思雅一樣是烈屬,不過她男人死的時候,家裏有三個孩子了,所以她冇改嫁,留了下來照顧公婆,撫養三個孩子。

很明顯,周部長這是特意照顧生活困難的軍人家屬。

對此作為同樣被周部長維護的一員,餘思雅冇有意見,但她醜話要說在前麵:“咱們這個養殖場能不能發展好,能開多久,你們這個工人能乾多久,完全取決於你們自己。要是鴨子養得不好,死的多,或者長得特別慢,冇有效益,場子開不下去了,你們也隻能回去種地。所以我希望你們認真對待這份工作,除了每個月8塊的工資,等鴨子出籠後,還會按照成績給予你們一定的獎金。當然,要是乾得不好,咱們養殖場也不需要這種人,我會讓周部長把人領回去。你們聽明白了嗎?”

三人都是老實的,紛紛點頭:“明白了。”

餘思雅很滿意她們這態度,把從曹科長那裏要來的省養鴨場內部的養殖手冊遞給了她們:“這是我們問省養殖場那邊的同誌要來的養殖手冊,你們拿回去,各自抄一本,不會地跟著學,大家也可以商討,遇到問題也可以問我們婦聯的同誌。大家都冇有養過這麽多鴨子,遇到困難和問題在所難免,大家相互學習,一起進步,總能解決掉問題。現在總共有996隻鴨子,你們打算怎麽分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點不明白餘思雅的意思。

餘思雅隻好再說清楚一些:“我是說,你們是平分了這些鴨子,各自負責各自的,出了問題自己擔著,還是一起養然後集體分配工作,分工協作?”

三人都是頭一次接這個活,心裏冇底,想著多個人遇到事也有商量的對象,便選擇了一起養。

餘思雅對她們的選擇冇說什麽,隻道:“你們要是工作膩了,可以采取十天一輪的辦法,每個工作都大家輪著來。”

三人眼睛一亮,這樣一個月下來,大家乾的工作都一樣,也不失為一種公平公正的辦法。

安排好了工作,鴨子也放到養鴨場,餘思雅總算能鬆一口氣了。

但她也不敢完全放鬆,這批鴨子可是她們起底的本錢,馬虎不得。她每天除了去公社上班,都會抽時間去養鴨場轉一圈,看看鴨子的成長情況。

三個婦女都是乾活的一把好手,而且也比較守規矩,將鴨子養得很好。餘思雅去了幾次發現,鴨舍每天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的,而且傍晚的時候還會熏上藥草驅蚊,免得蚊子咬小鴨子,可以說是非常儘心儘力了。

這種努力很快就見到了效果。

在田裏的水稻黃了,壓彎腰的時候,這批鴨子都長了不少,肉鴨長到了一斤左右,蛋鴨稍微小一些,但也七八兩。隨著個頭的長大,它們開始換毛,食量也跟著上漲,超出了他們先前的預期,原來準備的那些糧食已經吃不了多久了。

而秋收才將將要開始,即便要收不少的糧食,但先要完糧,剩下的才能分給村民做口糧。這會兒食物短缺,他們這個地方也不是什麽產量大省,本地村民都不大夠吃,前些年又餓怕了,不一定願意賣糧食給他們。

更重要的是光喂糧食,這個成本也太高了,新的問題又擺在了他們的麵前。

魏主任按住額頭說:“現在能散養了吧,要不把鴨子放到河裏,早晚隻餵養一頓,省著點吃,這樣糧食就能撐久一點了。”

對放養到圈起來的那片水域裏餘思雅冇有意見,但隻喂兩頓,還不能讓鴨子敞開了吃,餘思雅不讚同。

“吃得少,它們就長得慢,會拉長它們的成長週期,這個成本是一樣的,還耽誤了時間。放養可以,但早晚的糧食要敞開了讓它們吃,白天它們要是在河裏找不到東西吃,要上岸吃東西,也要讓它們吃飽,這樣才能儘快養大賣錢。”

魏主任又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咱們賬上隻有50塊錢了,下個月還有付她們24塊錢的工資,這又得去一半,這點錢能買多少糧食?而且鴨子越長越大,吃得也越多,全買了糧食估計也不夠下個月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大家都很頭痛,猶豫了一會兒,魏主任說:“我去找找馮書記,看看公社能不能給咱們一點支援。”

這是要問公社要錢。眼看鴨子已經長到一斤多重了,前期的成本都投進去了,馮書記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出了問題不幫忙。

但要遇到點事就找公社,要資源要幫助,那以後這個養殖場還能她們婦聯說了算了嗎?下次擴大規模,她們還能保持話語權嗎?

餘思雅可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麵,回絕了魏主任的提議:“馮書記要管整個公社的事,還要經常去縣裏開會,他那麽忙,咱們就別拿這種小事去麻煩他了。這個事,我來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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