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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十九章

二皇回去之後，果然令人送了兩支年人蔘過來。..人蔘徐鶯並不打算用，吩咐人將它們都收起來了。

等晚上皇帝回來的時候，卻是問起二皇來探望四皇的事。

徐鶯如實回答道：“下午來陪昭兒說了好一會的話，還替昭兒抄了筆記，還說等昭兒好了之後，他替昭兒補課來著。”

皇帝聽後點了點頭，並冇有說什麽。

徐鶯看了皇帝一眼，然後道：“我看二皇這些日變化很大，穩重端方了許多。”而這些變化對於一個嫡長來說，無疑是好的。

皇帝道：“但願他的真的有長進了，而不是隻是單純的聽從宣國公夫人的話做。”

徐鶯想到這些日，宣國公夫人時常進宮找二皇，而二皇的這些變化，亦是跟宣國公夫人親近之後發生的。徐鶯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終卻又將嘴合上了，什麽話也冇有說。

皇帝卻像是知道徐鶯在想什麽似的，開口道：“你是不是不明白，我明明知道宣國公夫人跟昹兒說一些不著調的話，卻為何不將昹兒跟宣國公夫人隔開，免得他受宣國公夫人的影響？”

這後宮冇有不透風的牆，宣國公夫人時常跟二皇說的一些話，連徐鶯都能知道一二，至於皇帝，隻怕知道得更加一清二楚了。就徐鶯來說，她自然是不希望二皇跟宣國公夫人甚至是宣國公府親近的，說實話，宣國公夫人那些話，實在是有些挑撥二皇與皇上的父感情，及二皇與他其他異母兄弟的關係之嫌了。若是二皇以後當了皇帝，她的兒女們還要在他手下討生活，她實在是不希望二皇會因為聽了宣國公夫人的話，而對四皇等人懷有敵意。

她是這種想法，皇帝這個做父親的，隻怕更加是這種想法。所以徐鶯確實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皇帝不將二皇和宣國公夫人隔開，免得他受宣國公夫人影響的。

不過她也早就習慣了，皇帝不想讓她瞭解的事，她也從來不問。所以她隻是笑了笑，道：“皇上做事，自有皇上的道理。”

皇帝卻伸手將她拉了過來，讓徐鶯坐到自己的膝蓋上，一隻手抱著她的腰，一隻手玩弄著她的手指頭，然後歎了一口氣，慢慢解釋道：“昹兒十歲了，不是四歲也不是五歲，我不能永遠將他栓在褲腰帶上，將所有對他有不好影響的人和事都隔開。若我以後真的將天下交給他，圍繞在他身邊的朝臣和奴才，哪一個不想從他身上攫取點什麽。官裏麵，哪一個不是人精，他們有的是比宣國公夫人更會說話更狡猾的人，能將死的說成活的，好的說成壞的，冇理的事情也能說出一堆一堆的道理來。我不可能一個一個指著告訴他哪個人可以信任，哪一個人不可以信任。就算我活著能這樣做，等年之後入了皇陵了，一切還得靠著他自己。他得自己會明辨是非，知人善任。”

他說著頓了頓，目光又嚴厲的道：“該教的我的已經教了，若他還是偏聽偏信，分辨不了是非，我就是將這個天下交給他也不放心，這個，不讓他做也罷。”比他小歲的皇都能知道，自己的生母寧妃說的話都不一定是正確的，寧妃說為他好不一定就是真的能為他好。若是二皇連皇都不如，他如何能將天下交給他。還不如讓他好好當個安樂閒王。

徐鶯見他的眼神淩厲，實在有些嚇人，連忙安撫他道：“皇上放心，二皇一定能明白你的苦心的。你看他最近行事，不是比以前好了許多嗎。”

皇帝道：“但願如此。”

他已經將宣國公府這個試練石遞到了他的麵前，他希望他能不負他的重望，能通過他的考驗。

至於宣國公府，現在真是越來越讓他厭惡了。貪婪而不知足，膽也大得過分。宣國公府外家的身份雖然是輔佐昹兒最好的人選，但絕對不是唯一的人選。以後就算他真的要立昹兒為儲君，看來也隻能另選輔佐昹兒的人。以後若是宣國公府得了勢，若昹兒又軟弱，他都信宣國公府敢架空了昹兒，讓大齊改姓了趙。

但有些事情吧，總是不會按照人的期望來走的。

便比如說，二皇現在正在致力於塑造自己友愛兄弟，寬和仁厚的形象，所以第二天的時候，二皇仍是再次來了玉福宮探望四皇。而那時正巧皇帝也在。

皇帝在，二皇自然很高興啊，他關心弟弟的事雖然也能通過其他人的口傳到皇帝耳中，但總不如皇帝親眼看見來得眼見為實，而皇帝在這裏，可不就是他表現的機會。

所以二皇是比昨日更加殷勤的去關心四皇，甚至還跟五皇說了一會兒話，讓剛剛進南書房習的五皇有什麽不懂的來問他，又陪著剛七個月大又十分好玩的六皇玩了一會。連六皇在他身上撒了泡尿都冇有生氣，看到下人失措的樣，他還體貼的笑著說：“六弟將尿撒到我身上，這是跟我親近的意思呢，你們不要在意。”

皇帝還是很喜歡看到自己的兒們友愛相處的，哪怕隻是表麵的，他也高興。所以他笑著讓二皇先去換一身衣裳再出來，自己則在做完壞事後仍然高興得哇哇大笑的六皇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罵道：“臭小，竟然在你哥哥身上撒尿，好在你哥哥冇跟你計較。”

六皇還以為皇帝這是在跟他玩鬨，一邊拍著手越加高興的笑了起來，胖胖的小臉眉眼彎彎的，跟早上的陽一樣。

徐鶯也笑了起來，抱了他下去擦身換衣裳。等再出來的時候，二皇也換好衣裳出來了。

梨香端了熱騰騰的剛做好的糕點出來，皇帝見二皇今天表現得不錯，有意想要獎勵他，所以親手挑了一塊棗泥糕遞給他，道：“你不是喜歡吃棗泥糕嗎，你徐庶母妃這裏的糕點做得不錯，你多吃點。”

二皇笑著道謝道：“多謝父皇。”然後將棗泥糕接了過來

但卻隻是捏在手裏，卻並不吃。反而隻是看著五皇挑著白糖糕，大口大口的吃，然後臉上露出笑意來。

皇帝看著他手上未動的棗泥糕，心裏的高興之情便少了幾分。皇帝不動聲色，開口問二皇道：“怎麽不吃，是不是你徐庶母妃這裏的棗泥糕不合你的胃口？”

二皇笑了笑，回答道：“不是的，是兒臣來這裏之前，剛在自己宮裏吃了一碗蓮羹，現在還飽著，所以暫時吃不下東西。”說著頓了頓，站起來對著徐鶯十分靦腆的笑了笑，接著道：“徐庶母妃這裏糕點聞起來就香，一聞就是好吃的。若是徐庶母妃不介意，不知道能不能裝一些等一下給我帶回去，晚上我當宵夜吃。”

徐鶯抱著在她懷裏動來動去想伸手去抓糕點的六皇，與皇帝對視了一眼，過了一會，纔開口道：“好啊，我等一下讓理想幫你裝一碟帶回去。”說完拿了一塊糕點，掰成碎碎的小塊喂到六皇的嘴裏。

徐鶯聽到皇帝輕聲的歎了一口氣，他大概對二皇的行為是有些失望的。

二皇防著她本不算什麽，他們本冇有任何血緣關係，她生的四皇五皇等人甚至和他有些許的競爭關係，就像她多多少少會防著二皇一樣，二皇會防著她是人之常情。

隻是這糕點是皇帝遞給二皇的，若皇帝若不是絕信這糕點不會對他有害，又怎麽會將它拿給二皇吃。二皇如此，分明是連皇帝都不信任了。當一個被兒防著的父親，皇帝的感覺隻怕不會比這更糟糕。

而話又說回來，糕點是從一個鍋出來的，五皇在吃六皇在吃，皇帝和她也在吃，二皇怎麽就能覺得她能夠在這裏動手腳。防她防到這地步，隻怕宣國公夫人在他麵前說了不少壞話。

徐鶯看著皇帝流露出來的，不知是傷心還是失望或者是對他絕望的表情。在對待二皇的事情上，徐鶯有時候挺同情皇帝的。這是他寄予厚望的嫡長，但偏偏二皇總是不能做到他滿意，他想將他護在羽翼下，卻又怕他永遠成長不起來，他想放他出去自己承受風雨麵對挫折，然後長成一個有自己是非觀念頂天立地的男，卻又怕他一不小就被帶歪了。真的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而二皇此時卻並冇有發現皇帝的表情變化，反而十分和藹的問起五皇：“五弟，糕點好吃嗎？”

五皇對著他點了點頭，二皇則笑著道：“那你慢點吃，千萬別噎著了。”說完將手上的這塊棗泥糕也遞給了五皇，對他道：“二哥這塊也給你吃。”

五皇靜靜的看了他一會，然後將棗泥糕接了過來，但他卻並冇有吃，反而放在了桌上的碟裏，然後對二皇道：“我隻喜歡吃白糖糕，不大喜歡吃棗泥糕。”

二皇有些尷尬的摸著鼻笑了笑。

徐鶯歎了一口氣，二皇雖然被人打了催熟劑一樣快速的催熟起來，但察言觀色的本事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皇帝大約還是不想放棄二皇這個兒，所以還是想要板正一下二皇的性。

等過了幾日，皇帝突然決定去千景山狩獵，這一次冇有帶王公大臣，也冇有帶徐鶯等人，隻帶了二皇和一支兵馬輕便前往。

而皇帝和二皇這一去就去了半個月，誰也不知道皇帝和二皇這半個月在千景山乾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但等半個月回來後，徐鶯發現，二皇整個人感覺比以前又變化了一層，變得比以前更加自信了，整個人的神采都飛揚起來。

而二皇回來後，趙嫿又端著湯去看望二皇。

二皇最近的變化實在不利於她，她漸漸覺得自己已經完成控製不住二皇了。她有心想要從二皇口中探聽一下，在千景山的那幾天，皇帝對二皇說了什麽。

趙嫿在二皇的宮裏坐了老半天，依舊是一副表麵上的母慈孝的情形，隻是趙嫿旁敲側擊的，二皇則裝傻充愣，最後她是什麽也冇有探聽出來。

趙嫿十分失望的離開，走到他宮門口時，卻看見一條小黃狗躥了出來，差點害得趙嫿跌倒，好在旁邊有宮女扶著她。

趙嫿有些驚訝的問道：“旭兒，什麽時候你這裏養了狗？”

二皇十分自然的笑了笑，道：“哦，我前些時候看到貓狗房裏又心生的小狗崽，我見他們生得可愛，便抱了兩隻回來養。”

宮裏養貓養狗，算不上有什麽奇特的，就如玉福宮，時常就會養了些貓貓狗狗或鳥雀之類的，以前公主就有一條從小跟著她的貓，後麵因為救她和四皇五皇死了，她又新養了一條。可是二皇養狗，卻總是讓她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彷彿她忽略了什麽事情一樣。

若是她冇記錯的話，二皇從小是不喜歡養寵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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