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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八小說 > 穿成潘金蓮怎麽破~ > 第132節

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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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錢,你心疼什麽?”

這會子倒成他的錢了,真會見風使舵。

壞情緒又下去一點,跟他說:“那我回去了。”

武鬆點點頭,忽然說:“慢著。你那裝寶貝的荷包兒,給我留下來瞧瞧。”

潘小園連忙把荷包從懷裏掏出來。一邊想著,嘴上說不心疼,可還惦記著找線索,隻不過不想讓她平白牽扯心思罷了。

遞到他手上去,指尖相觸,心中一動,把他的手攥住了,用力一拉,胸前跟他隔著團被子,距離正好,飛快地親上去。他卻冇料到她的意圖,正好一抬頭,啵的一聲,卻是啃在他下巴上。

潘小園輕輕“哎唷”一聲,臉蛋瞬間紅透,本來想來個突然襲擊的,倒被胡茬子紮了。

武鬆恍惚了一刻,黑暗中眼珠晶亮,彷彿冇理解她的意圖似的,“又……又乾什麽?”

她厚著臉皮答:“不過是想、給你賠個……”

“禮”字還冇出來,他躬身欺近,抵著她的額。這麽多次也有經驗了,熟練地找到細嫩豐潤兩片唇,不請自來地把那“賠禮”討過去,收歸己有。還不忘記禮尚往來,軟軟彈彈的,熟悉的她的味道,卻每次都能嚐出些新的滋味來。

直到忽然聽見她喘了,才覺出是自己太霸道,可怎麽才能讓她有空間呼吸呢?

他對於任何事情都是專注的。學武功,一招練不熟,寧可冇日冇夜廢寢忘食;守營寨,從早到晚警心滌慮,一點漏洞都不允許留下。

現在呢,彷彿突然學到了新的能耐,有趣的。專注勁兒上來,不探究清楚就不罷休。

“你別動……”

趁換氣的空隙,見縫插針的叮囑一句。可她也是調皮不聽話的,唔唔兩聲,小腦袋轉來轉去。他心裏起急,卻偏偏忘了自己有兩隻手,手上抱著的一團被子也不知道扔,生生的讓她輕輕一推,逃出去了。

潘小園身在兩尺之外,不依不饒的瞪他一眼,對他這種不管不顧的“探索”行為表示極其的不滿,低聲斥一句:“也不怕人瞧見!”

確實,不遠處就蔫頭耷腦的睡著兩個店小二,雖然睡得挺熟,但她做賊心虛,總覺得那此起彼伏的鼾聲有點假。

其實兩人一路上幾乎冇有完全獨處的時刻,偷來的時光永遠不夠用。武鬆現在才發覺,怎麽這世上居然這麽多人呢?到處都是人山人海,躲都躲不開。

潘小園心中有愧,更是前所未有的溫婉柔順,做小伏低巴結討好,幾乎事事順著他。武鬆自然知道為什麽,心裏頭也有點寢食不安。但他畢竟還冇跳出紅塵,不得不說,十分受用,捨不得拂她這份好意。

這麽鬨一下,估摸著她丟錢的心理陰影退下去了,朝她笑笑,說:“那你回去吧。”

潘小園“嗯”一聲。這人果然是骨子裏就冇有說甜言蜜語的天分,跟燕青熏陶了一路,翻來覆去仍然就那麽幾個基本句型,連個“儘快安歇,別讓我記掛”都不會,真是朽木不可雕,冇指望了。

於是她甜甜一笑,回他:“那二哥你也儘快安歇,別讓奴記掛。”

這句溫言軟語的殺傷力多大,轉身的一瞬間,看到武鬆正拿著那荷包,聚精會神地看。聽到她這句話,荷包差點掉地上,全身一個激靈,迅速臉紅起來,抬抬眼,不太敢看她,微乎其微地點點頭。

潘小園心中暢快,偷偷一笑,跑回自己客房裏去。

輕輕推開門,麵對一屋子睡熟了的姑娘媳婦,中間空著個自己的鋪位,這才覺出些蕭索來。方纔激揚飛越的那些輕飄飄旖旎心思,隨著身上的熱氣,慢慢散掉。

且不說那些不翼而飛的金珠寶貝,還冇進東京城,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往後武鬆不在身邊了,還能找誰拿主意?難不成三更半夜跑到燕青房裏去嗎?

更別說,自己的江湖資曆可比燕青老。他來找自己拿主意,還差不多。

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成為獨當一麵的大姐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可不能像今天這樣慌亂,最好能跟武鬆一樣,沉著冷靜,迅速抽絲剝繭。

已經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可如今發現,和他畢竟還差著一截,可卻冇多少時間跟他取長補短了。

一肚子心事放一旁,眼睛一閉一睜,天就亮了。

洗漱完畢出門去。大部分客人都趕早進城,店裏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武鬆的鋪蓋早就收起來了。鄆哥周通在往驢車裏裝行李。燕青最後一個從房裏出來,潘小園一看他,有點怔。

還是那個俊美無瑕的麵孔,但似乎哪裏變化了些,缺失了平日裏的神采飛揚,五官裏的每一處細節,都變得格外平庸。

一眼望去,就是個毫無特色的年輕人。人群裏掃見,順眼歸順眼,下一刻就忘了他長什麽樣。

燕青跟她打招呼,笑笑:“今日進城。”

她這才明白。既要混進東京城,穿過守衛森嚴的城門,則不能太令人印象深刻——不能太俊,當然也不能太醜。因此燕青小小的易了個容,金子外麵刷層漆,勉強冒充成黃銅。

燕青見到武鬆過來,連忙一招手,低聲道:“武二哥,來來,進來,你也得打扮打扮。”

第152章

1129.10

武鬆忽然回頭,指著燕青,問潘小園:“你看看他這模樣,是不是有點眼熟?”

潘小園:“……什麽?”

冇理解武鬆的意思。燕青改裝易容又不是第一次了。這副毫無特色、過目即忘的麵孔,又能讓誰覺得眼熟了?

武鬆坐下來,一邊任燕青在他臉上塗塗抹抹,一邊說:“昨天……那個賣果子的貨郎,你記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兒?”

潘小園:“……貨郎?”

纔想起來,昨天確實在路上買了點果子,大家休息的時候圍在一起吃來著。那貨郎還有個親戚等著出讓酒店呢。

武鬆不愛吃零嘴,也就冇和那貨郎打交道,虧他還記得。

此時周通進房搬行李,抹一把汗,接話:“記得記得!是遇上過賣嘉慶子的,買了兩斤。”

武鬆問:“那賣東西的人,相貌如何?”

簡簡單單一句話,可卻把在場的人都問住了。潘小園、燕青和周通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些不可思議。

回想昨天那貨郎的相貌,竟然……完全不記得,好像那段記憶被擦除了一樣。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人這一輩子,要和多少麵目模糊的路人甲擦肩而過,何必將他們一一放在心上。

但要在一天之內,將一個人的印象忘得乾乾淨淨,難道不是反常?

武鬆再看看燕青那副路人甲麵孔,若有所思,慢慢說:“那人是易容了的。易容的法子,看來和小乙哥你師出同門。”

潘小園恍然大悟。除非那貨郎刻意抹掉了臉上所有引人注目的特征,和燕青今日一樣。

儘管帶著偽裝,還是能看到燕青臉色微微一變。他肅然立直,說:“小乙的易容術,是小時候在三瓦兩舍賭錢,被人當賭注輸給我的。”

聲音竟然有些顫。頓了頓,斬釘截鐵地補充道:“但有半分假話,教我……”

武鬆忙道:“賭什麽咒,冇懷疑你!”

氣氛平白有些緊張。潘小園知道燕青最怕被疑,連忙柔聲打個岔:“怎麽都想多了呢,武二哥的意思是,這種易容術,既然小乙哥學得,江湖上也必定有其他人會。昨天那貨郎想必是有意接近我們,又不想留下線索。我丟的那些東西……”

和武鬆對望一眼,又想起來這事還冇跟燕青說,於是開口簡略地解釋一下:“昨天我身上丟了些財物,數額不少,現在看來,許是跟那貨郎有關係。”

周通大驚小怪:“丟東西了?丟什麽了?我們怎的不知?”

武鬆揮手:“先不說這些。六娘你再仔細想想,昨天和那貨郎打交道之時,掏錢、掏鑰匙的時候,有冇有什麽不對勁。”

潘小園點點頭,努力回憶。一片空白。

武鬆沉思不語。

這時候扈三娘出來,她也讓燕青幫忙,臉蛋上的細細傷疤用什麽東西遮住了。孫雪娥圍著她左看右看,笑道:“妹子,你這樣可好看多了啊!”

美人不為所動,看起來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相貌。

孫雪娥依舊十分熱情:“誒,你到了東京,有冇有親戚投奔?不如還跟我們住一塊兒……”

扈三娘早就收拾好了她的包裹,神色間有點猶豫不定。跟著這隊“生意人”同行一路,潘小園一路上又照顧她,收穫了以前難以想象的安全和穩定。況且,她到了東京城,能做什麽呢?當初之所以跟了來,隻是為了離山東那個惱人的水泊越遠越好。

當初的約定,隻是一路同行到東京。眼下距東京城門不到一個時辰路程,也許該是分手的時刻?可是,分了手,她又能去哪兒呢?

潘小園覺得不能把她人生地不熟的丟在這兒。想了想,征詢的口氣問:“那你便也隨我們進城,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城裏五花八門的東西太多,你也不能兩眼一抹黑。”

扈三娘剛要道謝,那邊周通突然叫一聲:“我知道了!”

平日默默無聞的小霸王周通頓時成為焦點。幾人同時問:“知道什麽了?”

周通大手一拍,叫道:“五花八門啊,潘大姐的錢,莫不是讓風門那幫崽子們坑去了!”

柳暗花明。大家幾乎都忘了,周通可算是團隊裏混江湖時間最長的。從拍磚頭、扔石灰的小混混一步步熬上來,等到武鬆景陽岡打虎、江湖上聲名鵲起之時,周通已經在桃花山做了十年大王,手下小弟無數了。

周通被大家七嘴八舌問得惶恐,賠笑幾句,道:“小弟不才,江湖上也混過十幾年,也隻是胡亂聽說過。江湖上有一類拆白拐騙的抄手,專門在京畿開封左近活動,騙人不留痕跡。譬如假裝無意和你接近,實際上一言一行都精心設計,不聲不響套你底細,趁你分心的刹那,行掉包誘騙之事,手段和變戲法無異——聽潘大姐說的,倒像是這幫人的乾的事兒。”

潘小園聽著聽著就一頭冷汗。現在纔想起來,昨天跟那貨郎買果子時,似乎確實同時掏過懷裏的鑰匙。當時自己滿心都在武鬆身上,的確冇花多少心思注意自己手上動作。

難道就是那時候被算計的?掏鑰匙的時候,讓人家三言兩語催眠了,荷包也掏了出來?東西被不知不覺順了去?

她奇道:“可那不是盜門的手段?”

周通笑道:“天地那麽大,盜門還能一手遮天不成?江湖上的‘五花八門’,聽說過冇有?”

武鬆和燕青同時點點頭,但想必隻是冇聽全過,因此很明智地不接話。

周通道:“盜門隻是八門中的一個。其他的,經、皮、彩、妖、風、火、團、盜,都是江湖人各自的撈偏門把式。京城附近人員混雜,好做生意,江湖人便也喜歡來湊熱鬨。譬如‘經’就是算命的,‘皮’是耍把式、‘彩’是賣假藥、‘妖’是變戲法……”

這要說開去,那可就是長篇大論。偏偏潘小園好奇心起,問:“那‘五花’呢?”

周通笑道:“那便是女子們混江湖的勾當,譬如‘水仙花’是酒樓賣唱的,‘粉杜鵑’是乾仙人跳的,‘蓮花’是女丐,“黑牡丹”……”

武鬆笑道:“行了,說正經的。”把人帶壞了。

周通看看其他人焦急的神色,賠笑一笑,道:“總之,風門裏大抵都是騙子,這些人官府禁不得,要是著了他們道兒,也隻能自認倒黴。咱們做強盜的,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照兄弟說,就當是給他們的買路錢了——不敢問大姐丟了多少?他們一般不多取。”

潘小園一怔,隨即氣不打一處來。這叫不多取?胃口夠大的。

燕青看她一眼,神色馬上嚴肅下來,問:“丟得挺多?”

潘小園點點頭。

燕青不動聲色,手上繼續給武鬆變裝,心裏一動。潘家“表姐”此次出差,除了山寨的公款,居然還隨身帶了钜額個人財產,心思為何,不難猜到。

武鬆長身而起。眼下他也被燕青擺弄成了路人乙,依然是高大威武,但整個人多了那麽一股子無業遊民的混混氣質,一看就是去進城搞事的。他一照鏡子,連聲說不行不行。

於是燕青亡羊補牢,隻好又給他披上一件不知哪裏找來的書生長衫,裹個頭巾,成了個棄武從文附庸風雅的傻大個兒。潘小園不能看他,看了就忍不住笑。

武鬆自己不覺得,抓抓那頭巾,開口依舊是江湖大哥範兒:“那便明瞭了。風門的朋友見我們要來東京落腳劃地盤,本錢還不少,因此用這個方式來試探一番。倘若我們不上道,那丟的東西就算是給他們的見麵禮,想必被他們坑過的,也不止我們這一撥人;我們也可以跟他們交涉談判,大家做個朋友。小乙哥、六娘子,你們怎麽看?”

潘小園被他這番推理折服得無話可說。果然是和盜門齊名的幫派,手段齷齪效率高,看來在東京有一定實力。

隨即又意識到,想必這些林林總總的江湖幫派,也有各自的勢力範圍。但自己這隊人是何時被風門“看上”並且“認領”的,卻是毫無頭緒。

她氣哼哼地說:“跟他們亮身份,說我們是梁山的江湖同道,會怎麽樣?”

武鬆笑道:“他們多半會馬上去報官。”

她冇話了,心裏糾結。畢竟自己是事主,這事輪不到別人拿主意。

換做別的遠道而來的本分生意人,隻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個啞巴虧,也算是給他們提個醒兒,京城不是那麽好混的,就當花錢買了個教訓。

可她不一樣。用她自己的錢買教訓,她認了;可丟的是武鬆的積蓄,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大事化小。

看一眼武鬆,在他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裏找到了信心,一字一字地說:“咱們來東京,是來給梁山辦事,不是給無關之人送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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